出生沒了爹!小叔養我18年,當兵走的前晚,我把娘交到了叔手裡

敘述 : 李承志
我叫李承志,名字是小叔取的,出生在八十年代初的一個小山村。
我還在娘子肚子里時,爹在部隊出任務犧牲了。那時娘才剛剛有了三個月的身孕。
爹下葬后,姥姥帶著兩個舅舅匆匆上了門,他們是來接娘走的。娘才二十歲就守了寡,姥姥心疼閨女。
奶奶見姥姥要接走娘,急得直掉淚,挽留的話卻說不出口。她也是女人,懂女人的苦,她兒子沒了,總不能綁著人閨女替兒子守寡。
看著娘還不太明顯的小腹,奶奶嘴張了幾次才發出聲:我家兒子沒福氣,苦了秀秀這麼好的媳婦,你們接秀秀走,我沒意見,只是她肚子里是老李家的根,能不能等秀秀生了,你們再接她走。
姥姥聽了奶奶的話,眼眶紅了:等孩子生了,我家秀秀有了牽掛,以后還能一樣嗎?不如趁著現在還沒啥感情……,后面的話姥姥說不出口,她是一個母親,為了娘好,她不得不幫娘做取舍。
奶奶如何不懂,她守了半輩子寡,養大了爹,爹沒了,她只想替爹留下一點骨血。
屋里的氣氛凝重沉默,大家都看著娘,娘只是精神恍惚的坐著,她才二十,人生還沒開始,卻迎來重擊,她不知以后的路該如何走。
門被推開,小叔走了進來,衣服上還沾著媒灰,顯然剛從煤礦上趕回來,他走到娘跟前,「噗通」一聲跪下了。
「大嫂,求你留下大哥這個孩子,給我娘留個念想,這個孩子我來養,拼上這條命,我也不會讓孩子受苦。」
小叔求了娘,又給姥姥磕頭,咚咚的悶響驚得老母雞撲騰著翅膀亂竄:「我李武的命是大哥從雪窩子里撿回來的,今兒對天起誓,只要我有一口氣在......」
娘說我的命是小叔保下來的。
小叔和爹沒有血緣關系,他是爹撿回來的。
聽奶講,爹遇到小叔那天很冷,天空瓢著雪花,寒風將雪凍成一片片鋒利的冰礫,在空中旋轉著打在臉頰和耳垂,猶如刀割一般。
爹攏了攏自己的衣領背著書包往家走。半路遇到了赤著腳的小叔,爹不由好奇的看了幾眼:這麼冷的天,你光腳,還穿這麼單薄,不冷嗎?
「你脫了鞋試試。」小叔打了個寒顫,說話都在抖。
爹沒好氣道:我又不傻。這麼冷,你咋不回家。
小叔艱難的挪動著步子,就在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,小叔說:我沒家。
小叔的聲音很輕,爹還是聽到了,看著比他還小三四歲的小叔,爹心軟了:你跟我回家吧!我沒有爹,可我有個很好的娘。
小叔跟著爹回了家,奶奶正在灶台前烙餅,見爹背回個雪娃娃,忙把豬油抹在熱餅上。
「大海,你這背的誰家娃。」
「娘,我在路上撿的。」
奶奶是個淳樸的農村婦人,爺爺在爹八歲時生病走了,這兩年都是奶奶一人拉扯爹。
看到爹帶回一個六七歲的孩子,奶奶沒有責怪爹,進屋給小叔找了爹的舊衣服,舊鞋給小叔換上。
吃飯時,奶奶問小叔:娃,你家人呢!
「爹娘都死了,我伯娘嫌我吃的多,不給飯吃,我就跑出來了。」小叔聲音平淡,仿佛在說別人的事。
奶奶沉默的給小叔又添了一勺粥,這年月,誰家都不容易,能吃頓飽飯就是福。
「大娘,你留下我吧!別看我人小力氣可大了,我能幫你干活兒。」小叔的爹娘去世后,他經常餓肚子,看人臉色,他知道爹和奶是好人。
「娘,留下他吧!我可以少吃點。」爹對剛撿回的小叔很喜歡,他平時就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。
奶奶沒說話,只催著爹和小叔早點去休息,爹還要上學。
爹去上學后,奶奶拿出一雙新做的布鞋遞給小叔,那是她整夜沒睡趕出來的。
「小海的鞋你穿著有些大,試試這雙,看看大小合腳嗎?」
小叔接過鞋子,眼淚啪嗒掉了下來,自從他娘走了,再沒人給他做過新鞋。
「大娘,謝謝你,等我長大報答您的恩情。」
「都是苦命人,大娘沒啥大本事,只能盡量讓你吃飽,穿的暖和。」
自此爹的床上多了床被子。家里多個孩子,日子更是艱難,奶奶空閑時,沒少去田間地頭扒拉,只為了能有口吃的。
小叔人聰明,又有把好力氣,等到他大點了,沒事就喜歡往山里鉆,倒騰些山貨背去集市換些米糧,日子慢慢好了起來。
娘過門時,家里的三間大瓦房都是小叔攢的。小叔十四歲就去了礦上干活,他沒讀過書,平時都是爹放假有空教他識字,小叔說他很喜歡書中說的,「滴水之恩,當涌泉相報。
」當年若沒爹和奶,他估計凍死在了那場風雪里。
姥姥看著小叔磕紅了的額頭,長嘆一口氣:「人心都是肉長的,小海是個好女婿,他走了,日子還得往前過,可這孩子沒了爹娘,往后也是受苦的命。」
「嬸子,我也沒了爹娘,小時候苦,可是遇到娘和哥,我覺得人生一點不苦,孩子我會視如己出,不讓他吃一點苦。
」小叔說完,又「砰砰」磕了幾個頭,額頭都沁出血了。
「小武,你起來吧!我不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