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醫生，她只是感冒咳嗽，怎麼可能是癌症？」 男人的聲音有些發顫，眼睛紅得像熬了幾宿夜。

他身邊的女人低著頭，嗓子發啞，手裡緊握著一張紙巾，指節泛白。她叫楊 琴，51歲，某辦公室科長，穿著俐落講究，妝容細緻，是那種「你一看就知道她很能幹」的女性。但在診間裡，她全身寫滿了疲憊。

 

楊琴來醫院看病，是因為一場「咳嗽」。一開始只是偶爾咳兩聲，夜裡有點乾，講話多了就喉嚨癢。她以為是春天花粉過敏，又或最近辦公室空調太猛，沒當一回事。

她丈夫老劉倒是急，一直催她去醫院看看，可她總說“我太忙了”，一拖就是兩個月。

直到一次開會，她咳得停不下來，甚至咳出了血絲，同事嚇得當場叫了救護車 。

她才肯來。

 

我們做了胸部CT ，發現她右肺下葉有一塊陰影，邊緣毛糙，不規則。結合她的職業、性別、年齡，加上大量吸菸史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妙。進一步做了支氣管鏡、切片、病理分析， 肺腺癌晚期 ，已經 有多 發轉移病灶。

但在結果出來前，我們沒有告訴家屬。

她老公老劉一直在走廊裡來回踱步，問我：“是不是肺結核？她以前也咳過血。”我沒正面回答，只說：“等病理結果。”

 

那幾天，楊琴每天都坐在病房窗邊抽煙。

是的，她還在抽煙 。我們勸，她點頭，但下一秒又點上。一天五次，像上癮的儀式。

她丈夫急得眼圈發黑，在我面前幾度哽咽：“我勸了她多少年了，她說自己節制，控制得住。她說'我工作壓力大，我不抽煙我怎麼撐得住？'”

這話，我聽太多了。

 

每一個抽菸的中年人，都有一萬個理由為自己開脫。他們說「我控制得很好」「我抽的是細支煙」「我只在飯後抽一根」「我身體一直挺好」「我爺爺抽了一輩子也沒事」…

但從肺的角度來看，這些話統統不成立。肺不會說謊 。你給它送進去什麼，它就還你什麼。香菸裡的焦油、尼古丁、一氧化碳、苯並芘，每一口都像在向肺泡倒毒藥。你看不到它對你做了什麼，但它記得清清楚楚。

真正可怕的是，這些人不是不懂，而是不信 。

 

結果出來那天，我看著報告，沉默了幾秒，然後對他們夫妻說：“是肺癌，肺腺癌，已經是晚期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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